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戏迷
2020-10-12 09:23
来源: 无线营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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戏迷

作者:黄再林

  戏迷老黄是一位餐馆厨师。老黄少年时就腿跛,没读过多少书。我与他既同姓又是街邻,年岁相近,相互看着长大。居住在南充老城一条街,谁家哪户的顽童淘气,难免有所耳闻。当年还是小儿郎的他,就成了全街知晓的小戏迷。凡有唱猴戏、打围鼓、耍杂技的热闹场合,十处打锣九处有他,当裁缝学徒的几个零花钱全“丢”进了川戏园子,弄得家人长吁短叹。父亲曾多次以“黄荆棍棍出好人”的教子法体罚他,可篾块、绳索都无济于事。迷戏成瘾的他,什么传统折子戏、 连台本戏都偷着看。川剧有多少“记”、多少“传”、多少“楼”的戏名,他背得滚瓜烂熟。 川北梨园“生旦净末丑”的知名演员,他随口能说一长串。更何况名扬巴蜀的周海滨、陈全波等,他夸得如同神奇人物、 崇敬得像祖宗先民。

  年轻时的小黄,注重衣着打扮,举止言谈,颇带几分才气,有时手握几本戏文,走路、煮饭,就连上茅房,鼻子嘴巴都不放空。哼几句锣鼓牌子倒还耐听,倘若开口一声吼,那才莫见怪,调门嗓子与他同姓,黄成一路。他不以为然,改行当炊哥也照样吼,有时弄得餐厅的墩子匠、红锅师和跑堂的幺妹(儿)都说泼烦。那年头,巴结餐厅师傅的人不少,老黄唯独与剧团的老少爷们往来密切。他那个舀肉的勺子从不亏待戏台上的艺人。其实,攀点关系,也无他求,外地剧团一来,戏园子火爆,老黄就图买几张戏票,先睹为快。

  上世纪八十年代,随着玩友活动的兴起,老黄也活跃起来。在文化馆的茶园里,凡逢川剧座唱,他便是头一排的定位座客,有人说是他的包厢。退休后没事干的他,虽习惯热闹场合,但不进舞厅,也不热衷“方城之战”,唯一的嗜好是想加入玩友队伍。可自己敲锣打鼓全不会,唱几句又黄腔顶板,人家会接收吗?老黄终归是戏迷,他人勤手不闲,乐意揽起玩友队器乐的摆场、音响的安装、队员的联络,以及红白喜事的接洽等杂活。凡逢过年过节队里聚餐,他更是大显身手,烹出自己的一道道拿手好菜,赢得了玩友们的称赞。

  不久,老黄的夙愿实现了,而且增补为副队长(分管后勤)。此时,果城玩友活动已进入鼎盛时期,队员们穿靴着袍,登上了茶园的小舞台。其间,老黄干起了电工活,怎奈这玩改刀、耍烙铁的手艺他只是半罐水,心里不踏实,只好四处张罗,另聘熟手。即便如此,年近古稀的老黄仍没闲着,主动承担起守门售票的琐事,用他的话说,大家在台上吹打扯唱,我在台下听戏过瘾,何乐不为。

  岁月如流。转眼间,当年的小戏迷而今成了老顽童。年迈的黄炊哥痴情如初,依然活跃在百姓文化的娱乐圈。时下, 群众自发性戏剧活动已回归民间,戏迷们接力传薪,团队阵容重新组合。除京剧票友、川剧玩友外,在文化中心、 社区院落,相继涌现出清唱越剧、表演灯戏、黄梅戏的零星组合。老黄看在眼里、乐在心中。自他当选玩友会长后,老想搞几次联谊活动。然而,鼠年的春天却姗姗来迟。

  年初非常时期,老两口住进了儿子的楼房,一待就几个月。可老黄刚住三天就眉头紧锁,无所事事,想出门,儿子打挡、老伴瞪眼,无奈,午睡后一翻身,拿起京胡学扯川戏《小开门》。不料,宽敞的楼房却不关音。他担心打扰孙子上网课,于是紧闭卧室门,激情发挥、伏案着笔,一气呵成川剧唱词《战疫情》。 或许是老黄平生的处女作,尽管嗓门欠佳,也少不了自我欣赏和陶醉一番。春节前,果城艺友们筹备的“春游戏迷演唱会”,看来只能相约在夏季。

  疫情的阴霾还未散尽,黄会长在家待不住了。他三天两头往文化馆跑,趁入夏好天气,邀约几名得力助手,翻衣箱、牵绳索,整理玩友们的剧装,期盼着阳光灿烂的时节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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