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：晏良华  编辑：唐佳

饭毕。席正廉便找何小东谈起了心。还是在四合院的会议室，何小东关严了门，席正廉把从何小玲那里了解到的情况简单地给何小东进行了沟通，顾新民照样拿出笔记本作记录。何小东显然对这些事情都了如指掌，一开口就说出令席正廉和顾新民感到惊奇的话：“修建这四合院上面的二楼，我承认多报了四百万，这四百万是怎么来的？她何小玲知道吗?她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。嗯，多报了四百万她又能怎么样！”何小东的口气生硬，顾新民感觉到这口气中的强硬态度。何小东顿了一顿，猛地吸了一口烟，那烟头的火星儿迅速地往他的手指头上窜。何小东扔掉烟头，喝了一口水，又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大中华递给席正廉。席正廉摆了摆手，他又向顾新民支了一下，顾新民依然摆了摆手。何小东便把那支烟刁在了自己的嘴上，手里的打火机火苗儿往上一窜，又深深地吸了一口：“我何小东的胆子就有这么大，四百万算个球。她何小玲愿意告就去告好了，我无所畏惧！何小玲多次扬言要把我弄进牢房，这四百万我他妈的真要去了牢房才得说出真相。”何小东显然有些激动，借着酒兴，他似乎也想把心中的郁闷发泄出来。席正廉和顾新民都不开腔，听何小东发泄他心里的情绪：“何小玲来驻京办才几年?她可知道这京城的‘水’有多深。她想和我掰手劲，还嫩了点。”何小东说：“去年市领导就过来好多次，这吃喝拉撒的还要送，你说我这驻京办主任当的容易吗?要办成一件事可真难啊！驻京办的主要职责是什么?那就是要为市委、市政府的领导搞好后勤服务。何小玲只晓得她做那点工作，维稳谁不会做啊?对付几个刁民有对付那些当官的那么难吗？在京城摸爬滚打二十年，我比她何小玲懂。”何小东吐出一口烟雾，那烟雾随着他胸腔喷出的气流向紧闲着的大门缝隙向外飘去，他胸中的怨气似乎也向门外挤了出去，他平定了气息，口气变得平和而缓慢了些：“不过，席组长你们尽可放心，四百万元我何小东没有往荷包头装，也不像何小玲说的那样可以把我送进牢房。我何小东不会笨到连基本的法律法规都不懂吧？去年何小玲向市纪委告发了我，纪委也派人来调查过了，市审计局也审计过了，没有发现我何小东有违反财经纪律和政策规定的行为，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。但何小玲还是不服气，扭到告状，真她妈的是个疯女人！”席正廉说：“既然都审计过了，那她还去告？我对你们两个各自所说的基本有一些眉目了。但是，我们督导组知道一些情况就是了，我们也没有处理和解决这些问题的能力。我们搞群教活动的主要目的就是转变作风，狠杀‘四风’问题，你们提供的情况我们会在适当的时候给市上领导汇报。更重要的是通过这次活动增强你们班子的团结协作能力，转变工作作风，进一步把工作搞好。”席正廉正说着，他的电话响了起来。是席正廉在北京工作的儿子打来的电话，儿子要来接老子过去，这种心情是可以理解的。顾新民心里想：席正廉去了他儿子那里，自己在这驻京办住着，也影响他们的工作，于是便盘算着什么时候回陵江。和何小东的谈心又持续了一个多小时，门外就响起了汽车喇叭声。刘妈在门外敲门，说有人找。何小东开了会议室大门，见一小伙子已经从四合院子的大门里走了进来。正欲询问，席正廉站起身来看到了自己的儿子。几个月不见了，儿子似乎长得胖了一些。高高的个头，国字形脸庞，眉宇间透出英气。顾新民一眼便看到了席正廉年轻时的影子。席正廉向大家作了介绍，几个人相互握手寒喧了几句。席正廉邀请顾新民一道去他儿子家看看，顾新民婉言谢绝了，坚持明天就回陵江市。席正廉说你难得来一次北京，明天可以到北京转转，有朋友、同学什么的也可以去拜访拜访。顾新民说也没有什么地方去，就在驻京办呆一天吧，两人约定后天一同回陵江，一会叫小郭在网上把机票订了。

席正廉去了儿子家里，顾新民在宾馆里无事，便拿出笔记本，把督导组和驻京办何小东、何小玲两人的谈话记录进行整理，回去也好进行问题梳理。